2019年6月24日对于中国大名鼎鼎的羽绒服巨头波司登来说可谓是一个不眠之夜，6月24日，受沽空机构Bonitas做空报告影响，波司登早盘直线跳水，股价跌幅一度超过27%，随后紧急停牌。截至停牌前，波司登下跌24.78%，报1.73港元；在短短一个多小时里，公司市值蒸发60.9亿港元。被大空头狙击的波司登真的一文不值吗？
一、被大空头狙击的波司登
根据证券之星的报道，6月24日上午，10点许，沽空机构Bonitas发布针对波司登的看空报告。Bonitas表示，波司登存在包括夸大收入和利润，未公开的关联方交易，以及以低价收购未公开内幕人士的多付款等问题。
Bonitas表示，根据中国信用报告，波司登严重夸大了波司登在其香港交易所申报中所报告的净利润，从2015年以来，捏造了8.07亿元的净利润，多报了174%。
另外，Bonitas还对波司登的三次收购提出质疑。尽管波司登声称其主要收购来自独立第三方，但SAICFilings的股权转让协议显示，波司登的三个主要收购均来自高主席的同谋周先生。
Bonitas认为，波司登和他的同谋已经以人为抬高的价格向波司登提供小到无价值的服装品牌资产，已经从波司登中抽走了20亿元的现金和股票。此外，Bonitas的指控还包括以低廉的价格出售人民币5600万元的实物资产，以及向持有波司登65%以上流通股的波司登内部人士支付了重大历史股息等。
Bonitas做空报告最后指出，短期认为波司登股票的最终价值0.00港元，即一文不值。受到空头报告的影响，波司登股价闪崩，直线跳水杀跌，盘中一度跌逾27%。公司随即紧急宣布于上午11:16起在香港暂停股票交易，截至停牌前股价下跌24.78%，报1.73港元；在短短一个多小时里，公司市值蒸发60.9亿港元。
根据启信宝的数据显示，波司登股份有限公司注册成立于1994年6月30日，是江苏的一家非常有名的中国服装企业，其在香港上市，一直都是中国羽绒服市场的领头企业。
波司登可以说遭到了当头一棒，只是大空头们到底说的对不对？波司登闪崩60亿的背后我们到底该怎么看？
二、大空头为啥那么可怕？
受到大空头的全面狙击，我们看到波司登几乎没有还手之力，那么空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其实，对于中国资本市场的股民来说，空头是一个我们虽然经常说，却相当陌生的名字，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国股市基本只存在做多机制，并没有专门的做空机制，虽然类似于股指期货允许做空，但是较高的门槛让大多数散户难以感受到做空的威力，然而像香港股市、美国股市几乎都会存在做空机制，空头也就成为了其资本市场的重要战斗力。
说起做空机制，相信大多数人都会从著名的安然造假案开始说起，2001年，前华尔街分析师查诺斯亲自出手开始做空安然，让这家全美最有名的能源公司破产倒闭，顺带着将全世界五大会计师事务所的安达信宣告破产，一招击毁两大世界巨头可以说开启了21世纪大空头的序幕。
同样在2001年，空头网站StockLemon.com注册运营，网站专门发布被高估或存在欺骗行为的股票研究报告。报告的作者都是一位名叫莱弗特(Andrew Left)的美国东北大学毕业生，在过去的17年间，他累计发布了超过150份做空报告，做空对象不乏奇虎360和中国恒大等知名公司， 2007年，莱弗特换掉了网站的名字，新的名字目前已为全球投资者所熟知——香椽研究。
而2010年，一个懂中文的芝加哥大学法学毕业生布洛克(Carson Block)在香港注册成立了著名的浑水公司(Muddy Waters Research)。浑水公司这些年频繁出击，将绿诺国际、展讯、分众传媒、新东方、网秦、辉山乳业等等知名中国公司斩于马下。
其实，我们仔细分析这些大空头的套路就会发现，他们基本上采用的都是比较接近的模式，首先，对上市公司进行研究，寻找那些被市场反复看好的蓝筹股票或者白马股票。其次，对这些公司的股票进行深度的分析，重点是财务分析来判断这家公司的财务状况，一旦这家公司的利润、盈利、营业额等财务状况好的不太正常，那么就会成为空头的目标，仅以这次被狙击的波司登为例，而从历史数据来看，波司登自2007年10月上市以来，公司业绩一直相对较为稳定，未曾出现过亏损的情况，而且近两年公司业绩明显好转，业绩增速提高，本号曾经专门在去年年底专门写过一篇文章《纽约走秀，售价大涨，变身加拿大鹅的波司登你还配得上吗？》，就描述了波司登高端化转型的路径。第三，通过提前融资融券的方式埋伏好对于这只股票的空仓，然后选择一个合适的实际猛地爆出猛料，就如同这次Bonitas在波司登6月26日财报数据发布之前突然发难，而且剑指波司登虚增利润、隐瞒关联交易等等方式。第四，等待股票价格大跌之后，通过卖出空仓获得巨额收益。
可以说，这次无论Bonitas对波司登所发出的质疑是不是事实，光是暴跌25%蒸发60亿就足以让大空头们赚的盆满钵满，这就是空头的力量。
三、波司登到底该怎么看？
那么，我们不妨就针对波司登对今天的事情进行分析，波司登到底有没有像做空机构所说的那么一文不值？
首先，我们从市场表现来看，自2015年以来，公司盈利出现显著增长。这导致投资者对其兴趣增加，特别是散户投资者的兴趣增加，波司登的股票在16个月内上涨了约250%。如果仅仅看这方面，波司登的确是有着较好的市场表现，但是波司登毕竟面临着是一个国内羽绒服市场竞争不断增强的格局当中，百货零售消费的压力增大，所以对于波司登来说，这么好的股价增长的确有着一定逆市上扬的情况，这也是他被大空头看中的重要原因。
其次，从波司登本身的业务来看，根据波司登公布的数据，截至2019年2月25日，波司登品牌羽绒服业务2018/2019财年累计零售金额已超百亿元，累计营收金额较上年同期增长35%。那么，这种增长有没有可能呢？我们觉得是有可能的，一方面，波司登的确是中国羽绒服市场的重要市场领军企业，其本身的市场占有率，以及从去年兴起的对羽绒服的热潮，的确有可能让波司登营造良好的业绩。另一方面，去年加拿大鹅在中国引发的羽绒服消费热潮中，波司登就是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那个，不仅纽约时装秀走秀，而且趁机高端化，我们姑且不说波司登高端的有没有基础，但这种高端化的确给波司登的经营业绩带来了较好的影响，再加上波司登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的大规模营销，的确都引发了不小的社会热议，这样带动业绩增长是很有可能出现的情况。
第三，从中国公司的自身情况来看，对于大部分中国企业来说，资本市场对公司而言多数是提供资本的重要来源地，由于中国国内股市缺乏做空机制，也导致了中国企业对于做空的陌生，特别是大多数中国企业家都是实业出身，很少有金融领域极为精通的人士，这也就直接导致了中国企业在对资本市场防御领域的天生缺失。一方面是对于资本市场的漠视，另一方面则是对金融了解的有限，最终结果直接导致了遭受做空力量攻击时的乏力。
综上所述，波司登作为中国羽绒服品牌的代表企业之一，至少其市场表现还是值得我们相信的，虽然我们不能说做空机构所说的都是虚造，但至少波司登是比较少有的中国表现不错的消费品企业，这一点还是值得我们认可的。然而，我们也不能忽视的是，对于波司登来说，面对国际做空巨头的冲击，其实也是苍蝇不叮无缝蛋，波司登本身在资本市场方面的缺失特别是防御力的缺失给做空巨头提供了良好的做空机遇，这也是波司登必须要承认的现实。
面对着当前的危机，波司登一方面需要在短期内用自己拿得出手的成绩来反击做空机构，另一方面更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公司到底该如何提升防御水平，不要再成为国际做空巨头的狙击对象。当然，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随着中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中国企业也逐渐在国际资本市场上崭露头角，在我们取得成绩的同时，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更需要好好地提升自己的资本市场防御力了。
作者：上游财经专家顾问，财经专栏作家，财经评论员。
首发微信公众号：江瀚视野观察（jianghanvi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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